戊戌秋至辛丑夏,余问道西山,寓居于四公寓B寝室,先后与琦哥、老白、子翔、东帅等同寝。窗外有一梧桐,盛夏之时,枝叶繁茂,浓荫蔽日,南风入户,清凉舒爽。至仲秋时节,其叶渐枯,多有秋风落叶,素月清光之景。至隆冬节气,雪花飘扬,木叶尽下,只余一树“悬铃”,随风荡曳。如此春生秋杀,回环往复之景,余见之已三矣。
今毕业在即,好友同窗渐次离校,思及往事,良多感慨。遂欲记三年间之趣事,以遣离怀。然苦于记性不佳,经年之事,竟至模糊,故多择近来发生之事,记录一二。
余追忆前尘,兼集往日所书,得事共八则,编为《梧下拾叶》一文。文中所记,多为调侃戏谑之言,不足为信。
辛丑五月廿六于梧下一、拟号记时维庚子十月廿五晚,于宿舍练字,信笔书听雨斋、半浊斋二师之号。老白见之,顿生好奇之心,继有附会之意,遂取《道德经》之文义,名己曰“虚极斋”。东帅应声附和,以“胜补轩”为己号。余以为乐,欲一室四人各拟一号。老白低首默思,须臾,笑不能已,以手指余曰:“打呼庐。”盖吾平日早睡,且鼾声如雷,故戏谑之。余闻之亦笑不能禁,然终觉不雅,遂易为“达乎庐”,诫己坦然放达,毋困于微屑也。时一室之中,只子翔尚无雅号。循乎“达乎庐”之先例,念及子翔平日之嗜癖,余以“梦呓”二字献于子翔,翔欣然应允,乃名己曰“梦呓堂”。后东帅易“胜补轩”为“闲情轩”。特此记之。左起为老白、子翔、我、东帅
二、杂记清宵夜半,微凉入户,室内咿呀之声不绝于耳。时有学弟姜氏维东来访,寒暄数句即去。东帅听一女声娇喘,乐不能禁,知其人色狼无疑也。
辛丑二月廿八右一为东帅三、博士之问辛丑暮春,辽师诸同窗重逢于滨城,夜燕于刘家。中有应教师之职者,言及今日杏坛之乱象,曰:“吾有一友!为人师而不自爱,醉心于秦楼,流连于风花,所费颇巨,每至于数千钱。”中有一人朗声问曰:“为博士者,有折扣乎?”举座皆懵,继而大笑。发问者谁?鸭绿江学者,凤城李氏俊涛。
李博士
四、老凯食橘辛丑三月廿二,即公历五月一号,辽师诸友于蜀弟人家畅饮,大醉而返。至宿舍,老凯口干,遂同子翔共食柑橘。老凯未食其果,先发议论,左手持橘,右手指之曰:“世之浅俗食客,皆以橘之纯甜者为佳,大谬矣。夫入口微酸,催涎生津,继而甘甜,汁水充盈者,方为橘之上品。”言罢,剖橘食之。然此橘置之已久,汁液发散,以致果肉干瘪,味同棉絮。老凯凝视此橘,若有所思,久而乃言:“惜哉吾与大熊身不在连,不然,何忍汝等食此鄙橘。”其声色动容,言语恳切,令人感动。
老凯子翔食橘图五、文哥驾车本溪桓仁贾氏清文,潇洒放浪,有古豪侠之风,人敬重之,多呼为“文哥”。
文哥来连,载大超、子翔、老白与余五人经上沟往横山寺游。山路蜿蜒,斗折蛇行,然文哥驱驰甚速,如行旷野之上。吾与子翔久居平原,经行过往,咸系坦途,其时山路疾驰,俱心神惴惴,面色惊恐。每过急弯,必呼号喊叫,有若山魈长啸,音声凄厉。
行至中途,见车辆塞滞甚多,不堪前行,遂弃原路而从棠梨反,不意棠梨拥塞之状亦然。吾五人艰难行进,再无方才威风。
半晌,道路渐畅,乃复前行。缓行之际,一女子忽横穿而出,几欲触车,幸文哥耳聪、目明、手快,猛然停车,大祸得免。然一车五人皆前俯后仰,甚为狼狈。文哥胸臆难平,视女子背影言道:“幸有法律,堪佑其人。如不然,洒家必撞了这厮。”
文哥六、凤凰山记辛丑三月廿五,吾与子翔至凤城访俊涛,后一日,同登凤凰山。其时天气晦明不定,然山风时来,亦觉清爽。至凤凰洞,其内阴暗陡险,狭仄处仅容一人。兼之宿雨初晴,内蓄积潦,凉气直侵肌骨。三人手脚并用,狼狈窘迫,然前路石级,不堪计数,遂寻一平缓处暂作休憩。时俊涛对吾等言曰:“前日夜食于蜀馆,其间招待女子清雅俊秀,惹人怜惜。吾爱而不能自持,伺其上菜,遂私触其手。”言讫,乐不可支。吾与子翔见其猥琐神态,斥为“渣男”。
出凤凰洞,过罗汉峰,忽山风大作,松涛阵阵,远闻若水泄之声。至一峭拔处,俊涛恐惧,伏于石上斛粟不止。吾折身搀扶,乃复前行。过将军峰,任余二人苦劝,俊涛终不愿攀附,遂自乘索道下山。
余同子翔奋然直行,过老牛背、百步紧、天下绝、神马峰、天涯海角,至杜鹃坡下山。
凤凰山一游,知俊涛胆小畏高。然其色胆又大,可不怪哉?
俊涛在凤凰山七、夜饮辛丑孟夏十二日薄暮,于宿舍临《九成宫》,值子翔携庄严学长自制卤牛肉返,呼余同饮。时夏霖初霁,晚风习习,心舒体畅,遂豪饮三大茶缸。酒酣饭足,见砚有余墨,纸有留白,复乘兴临字计一十又二,然笔画已屈曲不忍观也。
辛丑四月十三八、老白观抖音辛丑端阳,吾与老白、东帅同观抖音于寝室。老白其人,深谙大数据之玄奥,洞悉抖音推荐之內理,故常于宿舍揣摩,勤加驯养。久而其号终成,每浏览时,佳人美女十常至于八九。
时有佳人直播,老白语其女曰:“子如对吾表白,吾自当赠一嘉年华。”女子见状,欣然言曰:“有公子兮,吾心慕爱。念之于口,萦之于怀。芳心扰扰,愁容盈腮。嘉馔乏味,长夜难捱。公子名谁,其名老白。”俟其言毕,老白坦然退出,顾吾二人笑曰:“贤弟毋怪,此皆逢场作戏尔。”
后老白其父来电,吾与东帅悻悻而返。父子通信,寒暄问候,其父问曰:“吾儿半晌方应,适才何为?”老白对曰:“无他,惟观书尔。前日新购一书,昼夜攻读,方才神游翰墨,醉心文章,故应之不及。”吾等皆掩口大笑。
后吾曰:“老白此言非虚,夫社会百态,无乃人生之大书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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